马车已经出了镇子，现在确实应该决定行进方向了。

　　 阿飞无精打采的指了指北边。

　　 “好，马上出发。”驾驶者充满了热情和活力。“为了不让阿飞你为难，我准备快马加鞭了。”

　　 “快马加鞭？……”阿飞想，还没来得及诧异。啪啪声已经传入耳鼓。

　　 “完啦，要离开世界啦！”他内心恐惧的大喊，“快住手！它已经是头狂野难驯的家伙，你打它那还不更不得了……”

　　 还没等他想完，那马车已经飞跑起来。

　　 “但愿我想错了，否则一定会出事！”阿飞在车厢里缩成一团，另一位女客诧异的看着他。

　　 马车飞驰，驶上了一条大路。

　　 “快拉缰绳，让它慢下来！”阿飞失魂落魄的喊。

　　 但他中意的那位却不这样想。

　　 “我觉得，你是不是害怕？”她回过头来喊。

　　 “谁……谁说的？”

　　 “那你为什么要我拉缰绳？”

　　 “呃——那是因为——那是因为我担心你们的安全，这牲口不大听使唤。”

　　 “我可不觉得它不听使唤——你说呢？”她问她的女伴。

　　 “是的，我也不觉得。”

　　 “你还有什么说的？”她转向阿飞。“要不你来驾驶？”

　　 “不，我就是随便说说……还是你来好啦。”

　　 “那好吧。”女骑士回过头，迎着风大喊：

　　 “我可不能忍受这么慢！”

　　 她再次举起鞭子，挥下去。

　　 这下效果就真的明显的吓人。那马嘶鸣一声，仿佛一下子进入了跑马场一般，为了赢取头等奖金而拼命起来。

　　 阿飞和另一位女客吓得紧紧抓住车厢扶手，在前者的想象中好像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临了。

　　 终于，神智被本能所代替。阿飞大叫起来：

　　 “停下！快停下！你这个疯女人！你想杀死我，杀死我们大家吗？！”

　　 但是此时的女骑手也明显进入了忘我的状态，根本充耳不闻。

　　 马跑的更快了，车轮颠在偶然凸出在路面的石块上，立刻大跳摇晃。

　　 车厢咯吱作响，似乎宣告——立刻要支离破碎，土崩瓦解了。

　　 就在此时，仿佛为了应验他的预感，一辆小型货车从对面行驶过来。

　　 “我们要撞车了！”坐在车厢里的女客尖声叫。

　　 她的预言没有实现，但是更糟。

　　 马儿没撞上货车，但是货车为躲避马车，却正顶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上。司机一头从车窗玻璃里栽出来，滚到地上不动了。

　　 马跑的更快了。

　　 “我们要跳车！”那车厢里的女客抖个不停。

　　 “不，我们会没命的！”阿飞抖的更厉害。

　　 “那怎么办？”

　　 “要停下马车！”阿飞喊。

　　 其实那女骑士也已经再尽她最大的努力了。

　　 但是她的猛拉猛拽引起的剧痛更刺激了那马驹。它跑的更快了。

　　 前面就是镜湖形成的河道，水流够阔也够急。

　　 在河上本来有桥，但是此时的马驹似乎不想走桥。它天生的野性被疼痛所刺激，似乎是要跨越河流——自然，理所当然的头朝下坠入了急流中。

　　 “啊，现在我们都要淹死了……”阿飞绝望，抱着自己的肩膀。

　　 但是他并不知道在那个河段，水深还没到可以淹死人的程度。

　　 很快马驹和三个人都河水里站起来，挣扎着爬上岸。

　　 至少还有让人欣慰的事。

　　 那就是水的冷冽让那狂热的马驹和女骑手冷静了下来。

　　 “你刚刚说我什么？！疯女人？！！”他看中的那位怒目瞪视着他，如同刚才疯狂的马驹，而那马驹正在用舌头舔自己的身体，无限温柔。

　　 “疯女人？！！不不不，你听错了，我只记得要叫你小心！”

　　 “真的？”

　　 “真的，我是关心你。”

　　 “那就是我听错了？”女骑士停了一下，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马驹跟前，抚摸它的脊背。

　　 “它真棒，不是吗？”

　　 “它真棒？”阿飞不能置信的望着她，“是的，如果说它棒的话，那应该是在磨坊里！”

　　 重新把车厢拖上岸，里外收拾了一番。

　　 马重新套好缰绳——现在人和畜生都恢复了正常。

　　 这次阿飞主动要求由自己驾驶，女骑士也不再坚持——阿飞想，就算自己会出意外，也不想再把自己的性命像刚才那样交在别人的手中了！

　　 “一定不要再出事了。”他自言自语，“不过是一匹马驹。”

　　 还好老天照应，回去的路上没有出事。就这样也没看到界碑，旅行就此结束。

　　 一等到马儿进入厩中，两位女客立刻和他分开了，而且看上去颇多微词。恐怕是对他的表现不满，以为“自己看错了人”什么的。阿飞则没功夫理会她们，他只是满脑子想着“我再也不靠近牲口了，我再也不靠近牲口了”一类。当然，应该说他一定会言行一致，这次的旅行实在是太叫人印象深刻了。

　　 “我想你一定驾驭的很好。”水生那天晚上看到他的时候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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