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建明,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,昨晚没休息好?”
面对师娘的询问,徐建明急忙换上笑脸,“没有,就是最近市里事情比较多,工作时间久了点。”
柳学现夫妇来绵州旅游,这是徐建明万万没想到的,老师这几年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太好,基本不出远门,更别说坐飞机来玉川了,所以他对此事非常重视,早早处理完了工作几天的工作,才腾出了时间。
“其实吧,我和老柳都不想麻烦你,就是年纪大了,想出来转转,想着你在这里,顺路来看看,没想到还给你添麻烦了。”高琴示意徐建明喝口水歇一会,并解释道。
“没关系,比起老师和您在大学时期给我的帮助,我这点算得上什么,更何况,我能继续回学校深造,并得到钱老师的帮助,还多亏了您俩呢。”
这样一说,高琴的心情算是好了不少,柳学现也从厕所出来了,“黑眼圈这么重,最近没少熬夜吧。”一见面,柳学现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。
“我刚才都问过了,你就别唠叨了。”
“什么叫我唠叨,这是关心自己的学生,建明才三十几岁,就当了一市之长,压力可想而知,有什么难题,也可以跟我讲讲,说不定会有启发呢。”
当老师的时候,柳学现一直给人儒雅、高尚的印象,这退休后,倒像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了,说起话来,也不再充满学术气息,而是充满了家常范。
“那我们就路上慢慢聊吧,距离富乐山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呢。”对于陪徐建明出行的司机,毫无疑问的是邝文衡。
昨晚,徐建明对他是千叮咛万嘱咐,这两位是他的恩师,要好好对待,邝文衡办事也周到,八月份的绵州,气温依旧很高。
担心两位老人受不了空调,还准备的毛毯,小风扇以及冰水,对于他的细心,徐建明一向是很满意的。
因为刚才答应了,要跟老师好好聊聊,高琴坐到了副驾驶,徐建明和柳学现上了后座,“绵州的绿化真不错啊,比京城外环好多了。”
“呵呵,老师要是想来绵州常住,我可是热烈欢迎啊。”
“老了,跑不了这么远,等你再回京城,不是一样的嘛。”
柳学现看似无意的一句话,却让徐建明神情一滞,再回京城吗,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了,紧邻而作又久为人师,柳学现敏锐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。
“建明,你不会就是在烦恼这件事吧。”收回欣赏景物的心情,柳学现略显担忧的问道。
面对老师,徐建明不想有过多隐瞒,并且车内算是一个封闭空间,内部并无外人,算是有了一个一吐为快的好机会。
“老师,就像您在酒店大厅说的,我才三十三岁,就走到了这个位置,多少高官亲属,家族子弟都办不到,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,之前的,我都一一克服了,可我也逐渐意识到,高处不胜寒的道理。”
徐建明长呼一口气,“我是从农村家庭出来的,农村的孩子都有几个共性,豪放、洒脱、怀揣梦想,尤其是贫苦家庭出身的,都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自己的出身,并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,我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梦,可结果呢,我甚至怀疑,现在的我,还是不是我。”
邝文衡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,见证了诸多变化,从前,人们对徐建明的第一印象是一致的,个性张扬、性格狂傲,甚至在某些方面目空一切,可令人佩服的是,他说出去的大话,尽皆实现,一直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。
可近几年呢,尤其是去了宁海之后,因为得罪人太多,处处受制,许多事情做的都不顺心,长久收敛锋芒之后,刀鞘仍在,刀刃是否依然锋利呢?
“兼听则明,偏听则暗,建明,你要想清楚一点,从你初入官场到现在,有多少比你年纪大的人,看着你一步步越走越高,甚至踩在了他们的头上。
这其中,有多少人会乐意看到你这样,除了你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,我敢说,百分之一都没有,人们都调侃,最厉害的影帝在官场,你觉得这话假不假,如果官员都在演戏,那如今的社会岂不都是绿幕。”
徐建明自诩理解力并不弱,可对老师的这番话,仍觉得云里雾里,不甚理解,“老柳,你一讲起道理,就搞的这么晦涩难懂,别说建明了,我都没听懂。”
“啊呵呵,老毛病了。”柳学现自嘲两句,随即拉回了正题,“我想说的很简单,建明无非就是觉得,为了求自保,太多事情都在委曲求全了,那针对你的人,跟支持你的人,是谁让你能够走到现在的。”
“针对的人会一直在,可支持你的不会,如果没人支持你了,再自保,也只是原地踏步,你要做的,不是避其锋芒,而是迎难而上,让支持你的人看到希望,将百分之一,变成百分之二、百分之五,甚至是全体民众……”
最后几个字,柳学现说的很慢,高琴听到,眼神锐利,转过头来,似乎在埋怨柳学现说太多了,“你这样,给建明太多压力了,以后的事情,谁能说清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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