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很是不解，但慕容天还是照做了。

　　 他尝试慢一点出剑，但周身的剑势却是忽然崩溃，剑光消散，长剑才刚刚触碰到飞花便直接被弹开。

　　 “噔噔噔”连退数步，慕容天握剑的手微微颤抖，眉头皱了起来。

　　 为什么自己出剑忽然变慢，一直以来掌握的好好的剑势反而主动溃散了？

　　 在他疑惑之时，温和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。

　　 “是你掌握剑势，不是剑势在掌握你，剑是兵，你是主！你要它快，他才能快；你要它慢，它就必须慢。”

　　 “东灵域流风剑仙曾说过：意所及、势所至、剑所往，此为剑者。”

　　 柳云沁略感讶异地看着身旁负手而立，两鬓霜白的白衣中年。

　　 没想到他竟然连东灵域的事情也知道。

　　 东灵域，乃是剑修圣地，其中武者崇尚剑道，剑修无数。

　　 沈安在目光如炬，这些都是他看书看来的，他语气平缓，继续开口。

　　 “你要做的是让手中的剑与你自身意志相合，方能做到出剑随心，剑势随形！”

　　 慕容天站在原地，低眉看着手中黑剑，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。

　　 “出剑随心、剑势随形……”

　　 “意所及、势所至、剑所往……”

　　 他眉头紧皱着。

　　 自己这些天虽然掌握了剑势，但似乎之后每一次出剑，都是为了迎合自己的剑势而出，而了更快。

　　 但那样也就造成了旁人一旦看清楚自己的剑势，很轻易就能猜到自己出剑的方向。

　　 沉思过后，慕容天再度凝神，持剑而出。

　　 这一次，他的剑更慢了。

　　 慢到连气海境的萧景雪都能清晰无比的看见他出剑的轨迹，以及其周身的剑光。

　　 砰！

　　 但剑才刚出，他周身的剑势再一次崩溃，那些剑光又一次消散，只剩下平平无奇刺去的长剑被飞花弹开。

　　 “再来！”

　　 慕容天毫不气馁，从地上爬起来，又一次出剑。

　　 一次比一次慢，一次又一次被凌飞霜挥袖一掌，携带着漫天飞花轰退。

　　 “你这样教，也许他这些天领悟的剑势都会崩溃，两个月的时间就白费了。”

　　 柳云沁皱眉，能看得出来慕容天的剑招越来越杂乱，反而不如之前凶猛迅捷，甚至比第一天与凌飞霜对战时还要不堪。

　　 “破而后立，方能聚势成意。”

　　 沈安在轻声开口。

　　 不否认，他是借助了自己这些天废寝忘食的看书，和刚才灵眸的观察才想出的这个办法。

　　 并不一定能够成功，但却是目前唯一可能让慕容天迅速掌握剑意的机会。

　　 若他悟不了反而毁了自己的剑势，那明天的苍梧境之心不光他这个做师父的不会去，慕容天也别去了。

　　 以他归元境的实力，去了也是炮灰，还不如留下来继续练剑。

　　 柳云沁秀眉微蹙，哪有这样教人练剑的？

　　 好不容易徒弟领悟了剑势，正在往剑意的方向发展。

　　 此刻竟然让他一改之前两月领悟的剑势，从另一个方向出剑？

　　 看着这次出剑已经跟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一样慢吞吞的慕容天，凌飞霜神色清冷，甚至直接散去了自身掌意，连武技也没用，直接一掌轰出。

　　 哐当！

　　 清脆的响声传出。

　　 慕容天倒在地上，黑剑在空中旋转几周，坠落在地叮当作响。

　　 “这样练下去，你的剑势就完全毁了。”

　　 凌飞霜冷声开口，想要劝他放弃这样练剑。

　　 慕容天躺在地上，怔怔看着天空。

　　 冥冥当中，他感觉自己好像即将抓住什么东西，但却有些缥缈。

　　 师父说意所及，势所至，剑所往……

　　 意所及……

　　 恍惚间，他双目骤然明亮，拍地而起。

　　 隔空吸来黑剑，再一次平平无奇的朝着前方刺去。

　　 没有凌厉的剑势、没有锋锐的剑光。

　　 只是普通到极点的一剑。

　　 “愚昧。”

　　 凌飞霜暗自摇头，抬手一掌。

　　 但猛然间，她心头一跳，前方平平无奇的慢速刺来的黑剑骤然速度加快，那凌厉的剑势在瞬间汹涌，化作奔腾的雷霆剑光。

　　 这突如其来又凝聚的剑势令她始料未及，仓促间立马施展飞花掌意。

　　 漫天落叶飞花虚影浮现，再度将无数凌厉的剑光格挡。

　　 同时一掌拍出，裹挟着落叶飞花拍向了慕容天手中的黑剑。

　　 就在柳云沁以为这一剑一如既往地要被拍开之时，异变突生。

　　 无论是她还是凌飞霜皆是瞳孔一缩。

　　 因为慕容天手中的剑忽然消失了，无数飞花落叶拍了个空。

　　 下一秒，少年沉稳干净的声音响起。

　　 “师姐，你输了。”

　　 凌飞霜一怔，脖颈间清晰传来一阵凉意。

　　 少年眉眼如剑，衣袍猎猎作响。

　　 他手中的黑剑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。

　　 此刻的慕容天周身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不是那种一眼望去便惊人的滔天剑势，凌厉无双。

　　 而是一种平静，一种掩盖着锋芒的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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