祠堂里的李重山听了这番话彻底懵了,族老李重国也傻在当场,眼睛瞪得溜圆。
谁能料到,一向看着本分、虽不算多出色但至少稳当的家主李星宇,会突然闹出这出?
好好的,不过是李家外孙认祖归宗的小事,怎么就炸出这么大的幺蛾子。
直接把李星宇逼成了这副癫狂模样,嘴里蹦出的话,简直是欺师灭祖、大逆不道。
能当上李家大族老的,哪个不是在家族里浸淫多年的老狐狸?
眼神跟淬了毒似的,瞬间就看穿李星宇这番话,压根不是胡咧咧,分明是把藏在心底最见不得光的念头,全倒腾出来了,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真实。
“逆子!你个逆子啊!”
李重山双眼猛地闭上,眼角的皱纹都拧成了麻绳,枯瘦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颤巍巍指向李星宇,吼出的这七个字,恨铁不成钢的滋味,把祠堂都要泡酸了。
就在这当口,原本双眼猩红、像被恶鬼附了身的李星宇,毫无征兆地恢复了清明。
这突如其来的清醒,让他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慌乱,忙不迭抬起头,恰好听到李重山怒喝出的“逆子”二字,那声音好似重锤,狠狠砸在他心上。
本就因做了亏心事而心虚的李星宇,顿时呆立当场。
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,却发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,都透着前所未有的陌生,仿佛他是个从未见过的外人,这让他后脊一阵发凉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?你们……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?”李星宇声音颤抖,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与无措,像只受惊后茫然不知所处的困兽。
李星瑶见状,眼底闪过一丝疑惑,不过很快被她隐去。她冷冷扯起嘴角,发出一声讥笑:“呵!大哥,你刚刚气势汹汹说出的那些话,这么快就抛到脑后了?你可是李家家主,这李家在你眼里,不就该由你一人说了算?如今装起糊涂,倒像换了个人。”
李星瑶心中泛起疑惑。她很清楚,自己刚才用精神力震慑李星宇,本意最多是让对方退缩让步。
毕竟,她虽已淬炼出精神力,可目前这股力量还很弱小。
李星宇同样身为武者,能让其退让已然不易,绝不该把人逼到状若疯癫、吐露心底隐秘的地步。
要知道,想把一个人的心神摧残到这般境地,哪怕是她那位身为万相境大宗师的师父,都未必能做到。
那问题来了,刚才李星宇突然陷入癫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李星瑶想到此处,下意识侧头望向张明明。就见他安静地注视着李星宇,唇角挂着一抹淡得近乎无形的笑。
这一幕映入眼帘,李星瑶心弦猛地轻颤,眸光瞬间收缩。
心底一个念头不受控地冒出来:“难不成,这事儿是这小混蛋捣的鬼?”
念头刚起,她自己都没察觉,已然确定,准是张明明暗中动了手脚。
虽说压根不清楚张明明是怎么做到的,可内心却无比确定,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。
至于为啥会这么想,她也说不明白,大概就是一种很强烈的直觉。
李星瑶没把这份猜疑露出来,转而再次望向李星宇。
这会儿,李星宇已经记起自己刚才疯癫的模样,还有那些大逆不道的话,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,呆愣愣戳在原地。
“不!不是这样!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,不是真心话!父亲,你得信我,我……我……” 李星宇声音打着颤,后半句被堵在喉咙里。
没过一会儿,他像是突然醒过神,慌慌张张往李重山身边冲,嘴里支支吾吾地叫嚷,可折腾了好半天,愣是没蹦出句完整的话。
李星宇心里跟明镜似的,李老爷子本身就是武者,实力比他强太多。
自己刚才那些话,到底是真心话还是胡咧咧,老爷子一眼就能看透。
正因为这点,他突然就没了主意,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啥好,仿佛现在每一个字,都能把他往绝境里推。
不管李星宇此刻如何绞尽脑汁去辩解,那些话从嘴里说出来,都显得无比苍白、虚弱无力,像一戳就破的纸糊屏障。
李星瑶往前一步,目光直直逼视着李星宇,声音里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:“大哥,事到如今,你还要强行争辩吗?难不成你真觉得,在李家这片天地下,你能一手遮天,连父亲都可以不放在眼里,肆意妄为了?”
她眼底闪烁着复杂光芒,有失望,有痛心,那一抹心痛如流星般,稍纵即逝。
在李星瑶心底,这位大哥曾是她最敬重的人。小时候,她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,天天黏在李星宇身后,跟着他跑东跑西,听他讲外面的趣事,那些画面,曾是她童年最温暖的片段。
李星宇这个大哥,从前总能把她护得极好。
不管谁欺负她,李星宇都会帮她讨回来,让那些人不敢再轻慢。
可没想到,这么多年过去,当年那个她敬重又依赖的大哥,却因权力熏染,像换了个人。
又或者,李星宇心里那颗嫉妒的种子,早就悄悄发了芽,在权力滋养下,疯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,把初心彻底挤没了。
李星宇惨笑一声,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疲惫:“呵呵…… 事到如今,争辩也没意义了!”
李星宇明白此刻再多辩解都是徒劳,索性洒脱一笑,开口道:“我从没想过不把父亲放在眼里,但我打心底不觉得自己做错了!”
“就算时光倒流,重新来一次,我还是这个想法。因为这么多年,在李家人眼里,只有大姐李星蔓、李星泽,还有小妹李星瑶。我李星宇没当上家主前,什么时候被家里人正眼瞧过?”
话说完,李星宇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笑意,目光灼灼地望向祠堂里的李重山,声音发涩:“父亲,您……能不能告诉我,这到底是为什么?”
李星宇声音嘶哑,直直盯着李重山,脸上满是挣扎。
李重山听完,缓缓睁眼,浑浊眼眸里,闪过一丝缅怀。
祠堂里静得厉害,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,空气像被冻住,沉甸甸的。
只有李星宇,喘得厉害,粗重的呼吸声,一下下撞在这死寂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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